火村アリ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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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司レオ】Morning Glory

☆校园AU,双教师设定,OOC注意,

☆最近沉迷于leader,为了leader,我甘愿奉上我的钱包

☆昨天不知为何没法出去,今天再试一次

 

 

-

 

 

「即便结局是既定的事实,但那通往终点的路仍然是未知的。」

 

 

01.

 

没有人会否认朱樱司是一名年轻有为的英语老师。

尽管他年仅25岁,但这个年轻人却有着“海归教育学博士”的另一个称谓。虽然今年是他回国任教的第一年,但由于他出色的授课技巧以及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即便工作经验上还略有所欠缺,但实际能力却也不差于很多老前辈。

而现在这个上课时间,这位兢兢业业的教师,正拎着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公文包、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没换室内鞋就冲进了教学楼。

他没去理会“禁止冲撞”的标语,穿着皮鞋径直冲上了楼梯。他一口气爬了整整四层楼,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一下就冲向挂着写着“3-B”牌子的教室。

其实他远远地在二楼就能隐隐约约听到这个教室里的动静,而直到他本人到了班门口,才意识到这声音究竟是有多大。教室里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炸开锅”,简直就如爆炸一般,混合着笑声、尖叫声、歌声、叫喊声等等各式各样的声音,而且还时不时有桌椅挪动时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巨大的“咯啦”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脾气再怎么好的班主任,听到自己的班里传出如此夸张的声音也都会忍不住开始发怒;而朱樱司的脾气虽然算不上差,但也会在类似的纪律方面的问题上会异常较真。

这种声音早已逾越到了他的底线,作为一名gentleman,或者说是一名成熟的男性,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所以他想都没想,一把打开了教室的前门,忍无可忍地朝着里面大吼:

“Stop!!!”

 

02.

 

月永レオ一脸诧异地盯着那个突然闯入课堂的陌生的男人,或者“打断他的妄想的男人”可能会更合适。

总之那个看上去比坐在讲台下的学生们也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单手撑着木门,丝毫不带掩饰的满脸的怒气的确使月永レオ小小地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从方才的震惊中走了出来,抓起五颜六色的粉笔接着在黑板上画起了五线谱。

“Damn.”很快,他手中的粉笔伴随着一句小声的辱骂被那个不速之客迅速地夺走了。那人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不协调的凶恶表情,让本就没从刚才的inspiration中回过神来的他看着有些发蒙。他虽然脑子没反应过来,可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格挡住来人,呈现出类似“扭打”的局面。

而刚才还在台下激烈地讨论着的学生们看着讲台上两名疑似要打起来了的老师,脑袋也都被巨大的信息量给冲刷了一遍,他们先是死死地盯着僵持在台上的两人,之后则是面面相觑,纷纷毫无保留地露出不明觉厉的神色。

“那个……朱樱老师和月永老师……”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在刚开学时被选为班长的戴眼镜的女生畏畏缩缩地靠近了两人,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代表其他学生对他们说,“我们现在还在上课,能不能请你们……不要在教室里打架……”

“……”

朱樱司听了她的话,顿时心存羞愧,放下了扯着月永レオ的领子的手,看着台下他可爱的学生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月永レオ也还算是识相,他扔掉了插在左手指缝间的那些各种颜色的马克笔,整了整自己皱巴巴的上衣,但对学生们没有一丝真诚的歉意的表现,在朱樱司的眼中依旧是一脸的狂妄自大。

朱樱司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观察了一下教室四周的墙壁,他惊讶地发现上面居然都画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五线谱,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他再看了一眼月永レオ的那张脸,顿时新一轮的怒气再一次涌上心头。不过这次的他却很迅速地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只是瞪了看上去毫无自觉的音乐老师一眼。

也就在此时,下课铃声突然响起。为了让笼罩在教室里的尴尬气氛能快点消散,更是为了让自己在学生和家长们眼中的“gentleman”形象不在此毁于一旦,朱樱司拽过月永レオ的胳膊,将他拖出了3-A的教室。

他们走到了一个隐蔽的拐角处,好让其他学生不注意到他们。月永レオ一直都不说话,直到自己的后背整个都贴上墙壁后才开口质问:“你是谁啊,干嘛打断我的妄想?!”

——我才想问你是谁,凭什么在我们班胡作非为?!

朱樱司好不容易忍住自己不让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故作镇静地回答:“朱樱司,3-A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他不给月永レオ发表言论的机会,又紧接着往下说:“我刚才是听到教导主任打电话说我们班的混乱程度已经influence了其他班级的正常教学,所以我就过来维持了一下正常rule。”

“你为什么就这样直接报上你的姓名啊,难道不知道要给我一点妄想的空间吗?太无趣了!”

“……”

朱樱司表示,他很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与这个人沟通了。

“等等……我想想……你就是那个今年春天新来的小鬼吧。”月永レオ不理会朱樱司在一旁说着“我都已经25岁了怎么可能是小鬼”,自顾自地开始大笑,“哇哈哈,看来你是没听说过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朱樱司在心里默背着自家家规,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该怎样将3-A的教室尽快修复。”

“那种事轮不到我来考虑。”月永レオ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你要知道,那些音符连在一起可都会是绝世名作,搞不好哪一天莫扎特那货就会因嫉妒心爆棚突然从坟墓里爬出来追杀我。”

“……”受过良好家教的朱樱少爷都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了,他实在受不了眼前的这家伙的自大,可即便如此,他也想挽回自己濒临崩坏边缘的形象。

于是他干脆就把这次偶遇当成是一场恶梦,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了很久后才微微低下头开始对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月永レオ妥协:“对不起……这次的event,很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于是乎,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当然,用脚趾去想也不可能会这么简单。

 

03.

 

“哦?你居然都不认识他?”

听了邻座的后辈向他讲述了这件事后,濑名泉少见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盯着朱樱司,从头看到脚再看回来,看得年轻的英语老师心里发毛后才开口说:“レオ在这学校里也算是个名人了,你都在这工作了三个月居然都不知道?!”

“‘Leo’?”

“就是那家伙的名字,月永レオ。你难不成连这都不明白?”

“Sorry。”朱樱司低下头,“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不知道。”

“唉,算了算了。”濑名泉合上电脑,转过身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对朱樱司说,“你因为还年轻所以对工作充满激情,一心投入在里面。但偶尔也要参与一下前辈们的话题啊,多了解一点东西也能少走些弯路。”

就在朱樱司在纳闷自己的这位向来以毒舌出名的前辈怎么会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时,濑名泉突然又开口说:“我现在也挺无聊的,干脆就趁现在跟你讲点他的事吧。

“我是在高中时代认识的レオ,我与他同级,也就是说他比你年长……你今年多大了?”

“25岁,濑名先生。”

“哦,那他就比你大两岁。”濑名泉接着说,“那家伙他啊,从前就是这个样子,他总骄傲地自称‘天才’,不过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哦。”看来“月永レオ”这人奇怪的举止也不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循规蹈矩的朱樱司今天正巧碰到了他而已,“那他……月永先生,他的这些行为难道没给学校的buildings带来disaster吗?”

“这个词用得也太过了吧。”濑名泉忍不住想摆个嫌弃脸,“不过也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学校最近开始重新装修音乐教室就是因为他的破坏,他在每一面墙上还有座位上都……留下了他的‘inspiration’。”

“‘inspiration’?”

“读作‘灵感’,写作‘杰作’,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朱樱司不敢相信他竟亲耳听见濑名泉夸赞除了某姓游木的理科老师外的其他人,此时的他脑中只有“unbelievable”和常挂在嘴边的“mavelous”。

可即便他最尊敬的前辈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乍一看与流浪汉没什么区别的男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人现在根本就没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而仅仅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音乐老师。

“我劝你最好还是接受月永レオ的存在。”濑名泉估计是心情不错,他好心提醒了自己那位表情很不自然的后辈一句,“以前也没少有像你这样倔强的年轻人被他气走过。”

朱樱司即便是心里很不理解,可还是决定一言不发、闷着声点了点头。

 

04.

 

忙完了目前手头的工作,朱樱司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到综合楼背面的小院子里看看学校里一直种着的牵牛花。

刚来这里工作时,他曾在这里见过篱墙周围长着的的幼苗。翠绿色的幼苗充满了生机,仿佛就是为了抵达远方的太阳一般,看着就能感受到它所蕴藏着的一股不服输的拼劲。

而现在这个季节,紫色的牵牛花终于得以绽放,它那原本隐藏在藤条和叶片的夹缝中的花骨朵长成了一朵朵喇叭,迎着太阳奏响了它们生命的华章。

正当朱樱老师这么想时,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听到了牵牛花演奏出的乐曲。在他的印象中虽然完全没有听过这种旋律,那迸发着蓬勃的生命力的一个一个音符敲打在他的心头,使他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等等。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朱樱司暂时终止了对牵牛花的观察。他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捕捉着那一个个音符。

他顺着那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的钢琴曲声,走进了身后的综合楼。他一步步走向走廊的深处,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走到了位于走廊最里面的那间音乐教室的窗前。他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终于见到了那架奏出触动了他的心弦的钢琴以及那位了不起的演奏者,而那人的真面目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是月永レオ。

月永レオ虽然斜对着他,但他双目紧闭,且两人之间隔着一堵墙、一架三角钢琴和十几排板凳,于是朱樱司就单方面认为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的对方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

他大胆地站在窗边,任由那一串串音符通过他的双耳,掉入他的心灵,如同掉进池塘里的石块一样溅出一连串的涟漪。

也就在此刻他才注意到,闭着眼睛演奏的月永レオ面前的三角钢琴上并没有放置任何琴谱,照这个架势看,这首也许可以算是“绝世名作”的钢琴曲竟只是一名高中音乐老师的即兴创作,真是不可思议!

“Mavelous。”为了不打扰到正在创作中的月永レオ,朱樱司将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地感叹着。现在的他至少不再认为月永レオ是个自顾自的信口胡诌的自大狂,对方的真实水平,他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还想起在两人第一次碰见之后的好几次交锋,突然心里有些惭愧。

朱樱司的思绪随着月永レオ的音乐似乎飘到了宇宙的深处,他觉得自己已经和那仿佛是用生命在奏响的音乐融为一体,至少他能感受到表面欢快的曲调中蕴藏着的痛苦、哀伤、绝望,还有那仅存的一束小小的光亮。

——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这样一位年轻而又有才华的音乐家,为什么会在一所如此普通的高中里当一名音乐老师?

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朱樱司靠在墙角,贪恋在音乐教室旁,直到音乐结束后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整个上午。

月永レオ还未离开,心存傲气的朱樱司也不愿意去面对他,于是年轻气盛的英语老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了那间音乐教室。

只可惜他未能注意到,音乐教室外在靠近阳光处长着的一株小小的、奋力向上生长的牵牛花,还有坐在窗边埋头在纸上记录着inspiration的月永レオ朝他离开方向撇去的那短暂的一眼。

 

05.

 

朱樱司心情沉重地坐到了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将摆在桌上的电脑启动。

他十分罕见地在工作时间里陷入了与其无关的沉思。

坐在一旁刚改完随堂测验的濑名泉摘下眼镜,抬起头随意瞟了一眼,正好察觉到了身旁那位小后辈正盯着电脑桌面发着呆的惊悚(?)场景。

“喂。”他朝着对方小声地喊了句,对方很明显吓了一大跳,手指不自觉地敲了一下键盘后才故作镇定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话先说在前头,我这句话可没其他意思,你这奇怪的样子可是超~碍眼的,看得我感觉好烦。”

“呃……”对于这位濑名前辈,即便朱樱司对他很熟悉,但有时也会因为他的某些言行而感到无语,“其实,我是在想有关月永先生的事。”

“レオ?”听到对方提到这个名字,濑名泉挑了挑眉,“我可没时间和义务去帮你解决你和那家伙的纠纷,别烦我我还有事。”

——那你还向我搭话干嘛。

朱樱司忍着没让这句脱口而出,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说可能会比较好。

“濑名前辈您不是与月永先生是schoolmates吗?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占用您一点宝贵的时间,从您的角度去了解一下他?”

“……”濑名泉盯着朱樱司那对漂亮的紫色眼睛,在看到里面不停地迸发着的求知欲的火花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算了算了,你随便问,反正我看心情回答。”

朱樱司见状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真是太感谢您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偶然间逛到了音乐教室附近,然后听到了月永先生创作的即兴曲……老实说的确只能用fantastic和mavelous来形容。”

“嗯。”濑名泉发出了一个音节,示意朱樱司接着讲下去。

“……可我不能明白,就这样一个必须得用‘才华横溢’来形容的人,为什么会在这样一所普普通通的高中当一名music teacher?”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濑名泉少见地叹了口气,胳膊肘撑着桌子向上摊开手掌并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在这所学校里遇见他时也很吃惊,我没想到他竟会只满足于当一名高中音乐老师。”

“……这也许与レオ的个人情况有关……”

突然加入谈话的第三者的声音将两人吓得着实不轻。朔间凛月就像是为了欣赏他们的表情一样慢悠悠地从折叠床上坐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他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不去理会两人诧异的目光:“哟,阿濑、小朱,早上好。”

“都已经下午五点了,凛月前辈。”朱樱司略带无奈地低头看着他,“您一整天都在我们办公室里睡觉,不去管保健室没问题吗?”

“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朔间凛月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松手站了起来,“毕竟我是老人家嘛,没法连续工作那么长时间所以就来休息一会儿……”

“你都在我们这儿睡了一整天了,难不成保健室的工作还有夜班?!”不像朱樱司那般委婉,濑名泉上来就怒斥到,“放着受伤的学生不顾,有你这样的保健室老师吗?”

“那群孩子们都好吵,很影响我的睡眠的……”

“你这家伙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Stop,前辈们。”朱樱司连忙拉住几乎要打到朔间凛月的濑名泉的胳膊,“argument和violence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有凛月前辈,您也认识月永先生吗?”

“熟悉程度与阿濑差不多,”朔间凛月指了指一旁一脸不悦的濑名泉,“我与他同班过两年。”

“那凛月前辈知道吗,月永先生在这里教音乐的原因?”

“这个啊……”朔间凛月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他眯起那对赤红色的双眸,使得这份笑容带有一点神秘色彩,“如果你还是听不明白的话,干脆直接去问他本人吧。”

 

06.

 

实际上,由于那与月永レオ实在是算不上好的关系的影响,朱樱司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不否认自己对对方的好奇,但碍于面子(这也许算是个有些孩子气的表现),他还是不愿意去接近月永レオ并开口去问这个问题。

不过很明显,月永レオ却对他完全不在意,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他由于埋首于inspiration而根本没有记住“朱樱司”这个“新来的”。

所以朱樱司对他的调查,先是从网络上开始。

他在搜索关键词一栏键入“月永レオ”四个字,出乎他所料,有关信息居然有足足十页,而且无一例外,其中的“月永レオ”都是在指同一个人。

这些信息大部分是新闻,基本上内容都是他在学生时代获得的各种音乐类大赛的金奖。评论家基本上都在夸赞他为“天才”,甚至有些更夸张会说“上帝派来拯救萎靡的音乐界的天使”。

但这些信息发布的时间距现在最短的也都有十年,朱樱司将鼠标往下拖,最早的甚至都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的月永レオ不过也就七岁,也就是说,他在这个年龄就已经展露出了过人的才华。

但不知为何,从最后一条消息发出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网络上却没有一条关于这位“天才”的消息,就像他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十年前。

——或许,我还是亲自去问他会比较好。

听着网络上电视节目录像中月永レオ所弹奏的原创钢琴曲,朱樱司如此想到。

 

07.

 

终于,在第四次装作不经意地来到音乐教室附近后,朱樱司终于再一次如他所愿,“偶然遇见”了月永レオ。

朱樱司所看到的此时的场景竟意外的与初遇时相似,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的月永レオ手持五颜六色的记号笔,跪坐在地上正准备往新装修过的音乐教室那崭新的地板上画出最初的一笔——

“给你。”

还好在他落笔前的最后一秒时,眼疾手快的朱樱司立马冲进教室,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一沓五线谱塞到月永レオ的手中。

“哦,谢谢啦~爱你哦~”月永レオ似乎也没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诧异,或者说是因为他太投入于作曲中,根本没闲情去搭理身旁的人,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回答他。

这段时间里通过与月永レオ的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接触,朱樱司也开始渐渐习惯了对方这种在之前的他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行为举止。

他站在月永レオ的身边,低着头越过这个身材算的上娇小的年轻的音乐家,看着他在纸上不停涂涂画画,而且还伴随着这种行为轻轻地哼着一小段曲调。

月永レオ在纸上书写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似乎就是在一眨眼间他就已经用掉了七八张五线谱。不过也就在此时他停下了笔,坐在地上抬起头望着半蹲在他身旁的朱樱司的脸:“哎那个新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以前。”看着他,英语老师很认真地回答到,“还有我的名字是‘朱樱司’,不是‘新来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对我而言都无所谓,我想知道是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

虽然问出这种问题对普通人而言是很正常的事,但对于月永レオ,至少在朱樱司看来,他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的,因为这些都会用他那诡异的“妄想”去填充。

“呃……嗯。”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计划那样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听完朱樱司的叙述后,月永レオ坐在地上怔住了。他盯着那位后辈静如止水的双眸看了很久,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拿着刚写好的谱子从地上站起身来,面对着朱樱司,少见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不过先等我记下这个刚冒出来的inspiration,你就姑且先用你的妄想来填补事实吧。”

 

08.

 

月永レオ是一名天才。

他的才华世人皆知,从小就在各大音乐会上演奏各种乐器,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创作的古典音乐被音乐家们赞赏、流行音乐被著名歌手们所传唱。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听说过“月永レオ”这个名字,但能够肯定的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哪个没听过他所创作的乐曲,因为他的创作量十分的大,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在众人仰慕的眼光中长大,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带有七分敬佩三分羡慕,甚至连身为著名音乐家的父母都对直言不讳羡慕他的天资。

他是天才,是集上帝宠爱于一身的宠儿。

——直到他18岁之前,人们无一不这么认为。

可就在他18岁生日的那天,噩耗突然降临在了“天才”的身上。

在他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在自己所处的世界里,声音好像慢慢的有些减小。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当他发现自己开始听不见身后的人响亮的招呼声时,这一切都已经迟了。

对于那些有着先天性听觉神经衰退的人而言,他们早晚会有一天永远地告别这个世界上的各种美妙的声音;月永レオ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他在那时要告别的不仅仅只有声音,而且还有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的音乐事业。

他戴上了助听器,坐在钢琴边,看似与曾经的那个天才少年一样,但也不一样。

他曾想过自己的处境似乎与当年的贝多芬如出一辙,但不同的是时代,如今的时代人才众多,所谓“天才”更是一抓一大把,他这个“贝多芬”很快就会被世人抛到脑后,将他永远地忘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毕竟音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毕生的挚爱。

可现实是残酷的,他因听力原因未能通过音大的测试,音乐的殿堂就因此向他关闭了大门。

于是他最终考上了一所师范类院校,毕业后选择了在家附近的一所高中里当一名普通的音乐老师。即便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再坚持多久,但只要能够拥有与音乐作伴的日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09.

 

听完月永レオ不算长的一小段叙述后,朱樱司长久地陷入了沉默。

他第一次从头到脚细细地观察着这位比较熟悉了的音乐老师,头一回注意到了隐藏在月永レオ的长发后面的耳朵,他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耳朵的轮廓,还有夹在上面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的助听器。

“这件事他们不知道,但我估计他们的猜测可能已经接近真相了。”月永レオ知道朱樱司明白他口中的“他们”是哪些人,所以并没有在此做解释,“在那之后我消沉了很久,但幸运的是,我终究还是找到了支持着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朱樱司盯着月永レオ那对绿色的猫眼,他突然中看到了一束带有温暖和欣慰的耀眼的光芒。

他突然意识到,尽管现在的月永レオ很难以让人理解,但这应该是由于他特殊的经历而渐渐被打磨成了这样,这种疯疯癫癫却又闪闪发光的真正意义上的音乐家,或许并不是月永レオ真正的样子。

或许我需要适时提出一个问题了。朱樱司先是在脑中这么想着,然后开口:“那么这个energy……动力是什么?”

“是爱,是对音乐、对学校、对那群小鬼们满满的爱意!”月永レオ突然张开双臂高呼着,他从刚才的那份感伤中走出,回归到朱樱司所熟悉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现在突然好想对你说‘我也爱你’哦。”一边这么说一边将双手搭上了朱樱司的肩膀,朱樱司看着他那凑近了的脸,很清楚地看清了他眼中闪闪发光的星星。

“啊……呃……”朱樱司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随意将月永レオ糊弄过去。

“……可是月永先生,”在无言了很久后,朱樱司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决定以此为契机转移这个没什么内涵的话题,“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没想过有一天再重回舞台,演奏您所创作的乐曲吗?”

“……”

“月永……先生?”

“……想过。”

他感觉到对方的声音在颤抖着,虽然内心毅然决然,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不过以我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不可能回去了吧。”

“不是的!”在说出这句话时,朱樱司本人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于是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注意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音量,使其既不会太大也不会小到月永レオ听不见的地步,“如果你真的想的话,会有solution的。

“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校园文化祭了,以学校大礼堂为舞台,虽然比起你以前登上的那些大舞台只能说是微不足道,但这大概也已经足够了。”

“是啊。”月永レオ再一次振作了起来,闪闪发光的眼睛如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一般耀眼,“我喜欢孩子们,他们总能给我带来非凡的inspiration。所以对我而言,有他们在就足够了。”

 

10.

 

在深蓝色的聚光灯下,月永レオ用右手食指敲下了第一个音符。紧随着它,第二个、第三个音也如流水一般一连串不间断地流出,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乐章。

这首曲子总体节奏不快,可那看似平静的曲调中却爆发着一股旺盛的生命力,它就像一株植物,冲出牢笼的束缚,无休无止地生长着、蔓延着,缠绕在听众的心头,压抑而又激昂。

而它的第一位听众——坐在第一排的朱樱司却不像其他听众那样沉浸在音乐带给他们的震撼中,他注视着那位近在咫尺又远如天边的演奏者。虽然这份乐谱为了演出效果做出了一点变动,但对于朱樱司而言,初次听时那长在篱墙上的牵牛花的记忆占据了他脑中的绝大部分,在他的心中这段音乐永远与那间音乐教室、那几株牵牛花联系在了一起。

音乐仍在继续,月永レオ的手指飞舞在琴键上,它们敲打在键盘上,使得乐曲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最后的最后,就如积木搭成的屋子突然崩塌了那般,控制不住速度的旋律也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即便结束了很久,听众们都还未从刚才的音乐中回过神来,就连主持人也都忘了他的本职,过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赶上来,结结巴巴地说:“感、感谢月永老师带给我们的精彩演出。”

也正是因为听到主持人这么说,听众们才从刚才的震撼中走了出来,他们的大脑还未完全回到现实中,只是麻木地跟随着其他人一起鼓着掌。

朱樱司见月永レオ在掌声中站了起来,他走到舞台中间,正对着朱樱司所坐的那个方向,深深地朝着台下的人们鞠了一躬。

而与此同时,由于他低着头,所以没有人能注意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也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滴上了他那黑西装,滴在了他的心脏处。

只有离他最近的朱樱司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还看到了站在台上的月永レオ的嘴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这句话并不仅仅是要传达给朱樱司的,可也只有他一个人破译了它。

——“谢谢。”

这是来自没落的天才、无冕的王的感谢。他战胜了懦弱的自己。

面对着既定的悲剧,他无法摆脱命运对他的束缚,但即便是悲剧也会有令人心痛的笑点,就像黑暗的夜空中也会有闪耀的星光,黑暗的人生中也会闪耀着的如同星星般的回忆。

而制造这样的回忆,就是一种幸福。

 

11.

 

“スオ,”月永レオ摊开笔记本,掏出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你觉得我最近开始的新连载怎么样,这个设定很天才吧?!”

朱樱司站在一旁,看着月永レオ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着的潦草的字迹,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正过脸来看着自己:“也就这样吧,不过在读者群体中的反响倒还不错。”

“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啊!”即便已经完全丧失了听力,可通过唇读月永レオ还是多花了一点点时间弄明白了朱樱司说的话,“看来スオ你也觉得很不错,这种赞美的话我可很少在你嘴里听到过。”

“我可没夸奖你。”尽管在一起了已经有了五年,可朱樱司还是不知该如何对付月永レオ那“狂傲”的话语,“不过我建议你快点,截稿日一到编辑先生就会来找你,到时我可不打算帮你解围。”

“管他个什么截稿日呢!”对于较长的句子,月永レオ的解读会比较慢,比如像朱樱司方才的这句话,他就想了大概有半分钟,“只要神明一直都像以往那样眷顾我,那么截稿日之前交稿绝对不是问题!”

“……”

“スオ,你在想什么?”月永レオ歪着头看着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的朱樱司,“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交流一下。”

朱樱司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思考了良久才谨慎地开口说:“レオさん……レオ,你很怀念有声音的世界吗?”

“嗯?”月永レオ没想到朱樱司会问他这个问题,小小的吃了一惊,“嗯……还好啦,而且现实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很安静我很喜欢。就是很可惜没办法记录下我脑中那些价值连城的inspiration,这样只能让世界的财富永久无法被提取,太浪费了。”

朱樱司听着月永レオ那半开玩笑半真实中间还掺杂了一些自我欺骗的自嘲,突然感觉有点心痛。

他不再去直视月永レオ那对漂亮的碧绿色的猫眼,而是移开视线,看向爬在窗沿上那一株盛开的牵牛花。

牵牛花依旧沐浴在阳光下,傲人的身姿仿佛在闪闪发光,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月永レオ顺着朱樱司的视线的方向也看向了它,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牵牛花的故事仍在继续,他们的人生也未至结局。

 

 

 

end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写成中篇的,但碍于学业压力大、时间紧张等诸多因素所以还是……缩水了QAQ,后期的内容看上去比较简略的原因也因如此,总之写到最后都感觉没脸见人了……

最后,还是感谢读到最后的你,能够获得你的肯定就是我的幸福(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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